韋志又消失了。我習慣了!
他支字片語也沒留,手機關了、MSN好久沒開、家裡電話沒接、家裡信箱沒收信。他又消失了。而我是一個習慣他這種作為很久很久的人!從小,他就是這個樣子。
三個月前。
『喂,要不要出來吃個飯?』韋志在電話那頭興高采烈的問著我。我沒回答,正忙著手邊客戶的案子,還沒空想要不要吃飯的事情,『來嘛!來嘛!給你看一些東西,別老悶在家裡,悶壞就糟了。』
『好!不過要晚一點,我還要忙一下子。手邊的案子八點前一定要交出去,現在才五點半,我要趕完再出去。』我拗不過他。自己窩在家裡也好些天了,是該出去走走了!
『那好,你想吃什麼?』我沒有回答,腦中除了案子的事,我什麼都想不起來。韋志聽我沒說話,接著說:『吃拉麵好了!』
掛上電話,韋志發了一通簡訊給我,『加油喔!出門前跟我說,我先幫你點餐,等你來就可以吃囉!』這就是韋志,總是給人一種被放在心上的感覺!
等我忙完,已經八點半。坐車到十分鐘外的拉麵店,韋志正在看著書,店裡的人稀稀落落的,老板跟我打了招呼,向我比了一下韋志的位置。桌上的麵正冒著煙,菸灰缸的菸蒂已經堆滿,韋志看見我來,收起書,向老板要了一杯咖啡。
『你這傢伙,身體不好還抽那麼多菸,還要喝咖啡?』我敲了韋志的頭。
『等你啊!不自覺就抽一堆了嘛!咖啡是要給你喝的,能讓你提提神嘛!』他頑皮的對我做了個鬼臉。只有在我面前,他才會像個孩子一樣,表現出他調皮的模樣。
韋志今年二十二歲,十年前認識他時我的年紀!我說他是我心中另外一個自己『單純、簡單』,他覺得我是他最想要變成的樣子『成穩、內斂』,所以,我們兩個自然而然的變成好朋友!一個人的他,總是喜歡強裝大人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可以一肩扛。只有我才知道他心裡最恐懼的事情!
『菸少抽點,身體比較重要,知不知道?』我那老大哥的樣子,又擺在韋志面前。
『知道啦!平常沒抽那麼兇啊!』他一邊說話,一邊從背包拿出一套DVD『你看!』他將DVD遞到我面前,『是「一個屋簷下」喔!』他得意的看著我,等著我的反應。
『你去哪裡找的啊?我找好久也找不到。』我找這套VCD找了一年多,日劇風行這幾年我都沒想要收藏我喜歡的VCD,一直到前陣子看到江口洋介的『午餐女王』後,我才又記起這套『一個屋簷下』,隨口就跟韋志聊了一下!
『我回南部的時候找的。』他將背包放在一邊,吃著麵,『上回你說找很久啦!所以我回南部的時候,就順便去看看,沒有VCD,就買DVD囉!反正你也覺得DVD品質比較好嘛!』
『這要送我喔?』我知道他不是『順便』去看看,而是特意的,專門為我去找的。他就是這個樣子。總喜歡帶給人一點驚喜,彷彿看著別人的笑容,對他而言,就是生命的全部了!
『廢話。吃麵啦!你的海鮮麵看起來不錯,再不吃,我吃完就要吃你的了。』
我笑著。他看著我笑,更開心了!我喜歡這個時候的他,簡單的為一個朋友的開心而開心,而我的開心,有那麼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貼心!
『喂!那個阿保最近是不是要弄什麼網站啊?聽說還要比賽是不是?』韋志又像想到什麼,從背包裡拿出一張列印的東西給我看。
『嗯!怎麼了?你不是很久沒跟他聯絡了?比我還清楚他的事。』阿保是韋志之前的網站合作伙伴,年紀比我還大,我跟他也合作過,『這搞網站啊!年輕人越來越厲害,這回阿保的對手,可能會更強吧!』我看著那張列印下來的紙,阿保的名字,和其他幾個年輕的網站設計新秀擺在一起,『你看,誰的勝算大?』
『勝算嘛!很難講。』他斜歪著頭,看著天花板,『阿保有的是經驗,但這種以年輕人為主軸的網站,光靠經驗是不夠的,除了要有內容之外,還得要在色調上、實用性上,甚至是一開始進入網站時,就要有讓人注意的地方,要能簡單明瞭,不可以太過複雜。否則,以阿保那種把內容方式來呈現,根本很難可以打敗其他的人。』他將最後一口湯喝下後,便滔滔不絕的說著。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一點建議?』
『我不要。我這傢伙說的話,你們這些人都不能接受,老覺得我講的話都是屁,我才不要再去碰釘子。』韋志嘟著嘴說著。
『別把我扯進去好不好,我可是什麼都會找你商量喔!』
『我身邊的人,大概就你最肯聽我說話,不管說對說錯,你就是會聽我講。從來不會嫌我煩,不會嫌我不好,也不會說我想的不對。』
『韋志,有時候別人不是嫌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你表達的太直接,你的反應常讓別人措手不及啊!遇到跟你一樣反應很快的人,也會像你一樣直接的表現出來了,不是嗎?不要因為這樣就覺得大家嫌棄你啊!』我喝著咖啡,用和緩的語調,將韋志開始胡思亂想的思緒拉回。
『我會怕別人不要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時候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可我又不是有意的嘛!單純的表達自己的想法而已啊!』他輕聲的回答。
『你要顧及別人的感覺啊!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了解你啊!偶爾要先停下來想一想,不要有什麼反應就太直接的表達,想清楚了再說,才不會老是得罪人,然後又把自己和身旁的人都隔得遠遠的。』
他的頭越來越低,雙手緊緊的交互磨擦著,直到我停下的時候,他才抬起頭問我:『那你會因為這樣討厭我嗎?』
『不會。』我摸摸他的頭,笑著。『但我不希望你被誤會,更不希望你因為這樣,把自己的心情搞得很糟!』
他點點頭,對我微笑。但頭卻更低了!
P.S
魚,這個週六下午有空嗎?
做了一個新的LOGO。
願 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