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哪一年

水瓶座的姊姊常常會問我很多我會很嚴肅以對的問題,或者常喜歡問我「如果可以,你會?」的任何選擇題。常常不切實際,我常要被迫在劉德華跟郭富城做選擇,或是非常有錢的蔡頭或是很窮的劉以豪要選哪一個?(沒有歧視,就是她很無聊的生活遊戲。)我常常會很不耐煩不想回答,她會逼著我答。

前幾天她問我:「你人生中有哪一年是你最想回去的?」我想不到三秒回答:「沒有。」我又停了一會兒回答她:「妳應該問我最不想回到哪一年?」她立刻接了話:「小時候吧!」

我想我們都不想回到每天都活在父母哪天會不會雙雙不在的恐懼裡,以及當時壓力非常大的母親帶來的精神壓迫下。我說:「我完完全全不想回到還在學校的那些日子。」後來想想不對,我連上班以後都不太開心,那些也不想回去啊!

很多人想回到十七歲(但為什麼是這個年紀呢?)想回到兒時還沒上學的無憂無慮、想回到還沒有成家前的單身、想回到三十歲前不用擔負三十而立的壓力、想回到二十歲以天真純粹、想回到「只要不是現在」什麼都好!

這不像選劉德華和郭富城,也不像選有錢的蔡頭或是很窮的劉以豪。這是個跟自身有關的題目,因為是實際上走過的日子,比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問句,需要花一點時間思索,不是太容易選擇。「如果你有時光機,你想回到哪一年?」

我又開始用我比較嚴肅的語氣回答她,我說:

雖然我好像常常讓人覺得我喜歡說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回想人生中哪些美好的記憶,有時候太念舊就會常被別人誤以為我好像都跨不了過去。事實上,在每一個當時,我都覺得很好。

可能失戀了很痛、被fire了很不爽、考不上好學校被看不起、每個工作都做不到兩年被當爛草莓、沒有案子焦慮到快死掉、忙到沒有時間睡覺,有時間睡覺但睡不著、身體找不到任何原因的痛、在學校被威脅恐嚇、在工作裡被排擠惡整……

即使有這些,我都覺得走過了很好,每一個現在都很好。每一個現在都在期待未來會更好,那麼就沒有「想回到哪一年」的選擇。如果真要我選或許有兩個時間點:

一個是父母還沒有離婚前兩年以前。還被當成小公主/小王子那樣無憂的年紀。另外是2003年一個人住在木柵那完整的一年,人生中再難得的「一個人」。

通常天馬行空的水瓶座在此時就覺得我無趣不想理會我了。

我最後說:「人生那麼難了。為什麼要回到哪一年重來一次呢?萬一你回去最喜歡的那一年,但後面你不喜歡的那些都要重來一次,這不是很划不來嗎?」

別重來了。把每個現在都好好的過好。不管現在幾歲,人生還會有多長,誰知道呢?我巴不得快點過完這一生呢!

十歲到二十歲的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雖然每天很焦慮很恐懼,不知道會不會被哪個同學堵在校門打死,不知道考不上好學校世界到底會不會毀滅,不知道父母的糾纏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被解開。

二十歲以後的我談了幾場要死要活的戀愛,換了超過十個以上的工作,搬了十次以上的家,跟母親家人同住的時候,常常磨擦到想要殺了彼此,但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工作和喜歡的生活節奏,也交了不少應該可以一直陪著我到老的朋友。

幹嘛重來呢?前方還有很多未知的喜怒哀樂存在呢!如果生命是艱難的,好不好我們就往前去吧!重來如果只是為了那些沒有做的事和說的話,就提醒自己以後不要這樣;如果是為了貪戀那些美好的日子,未來再創造一個應該也不會是太難的事!

我沒有想要重來的日子。我想要一直往前走到生命的盡頭!

想回去的人應該都要看那些重複的電影。超有趣的。那就是個無間輪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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