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一件小事,一天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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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滿常幹這種事的。十年前我們聽音樂都還在用mp3,還沒有youtube可以一直播放,有iTunes,也沒有太多人有智慧型手機,隨手拿來打開任何音樂app就可以聽到地老天荒。我也忘記到底為什麼,那時候的我興起天天寄一首歌給我的朋友們。

若回溯原因,大概是那時候我是「數位時代」的外聘編輯,負責每天早上我的小主管起床前,我要給他三則網摘,上班族上班前我得把網摘放上線,讓大家打開電腦時看到是最頭條的頭條。我不太可能一早起來找新聞,這種對於話題的敏銳度,是需要訓練的,我便常一天觀察著所有的消息,什麼是可以放到隔天最重要的新聞?不一定是要「資訊、3C、數位」的,只要能讓人點開連結瀏覽即可。

這個工作我持續了大半年。常常是四五點都還找不到想寫的新聞,我就聽著歌隨手寄給朋友,印象最深的,是麥可·傑克森死去的那一天,我二話不說把它弄成了一條網摘,再附上一首歌寄到大家的email裡,從2009/06/08,一直到八月莫拉克發生,整個網路的訊息爆炸,我也卸下了「數位時代」外聘編輯的身分,去了旗美地區尋找人生另一個方向。寄歌這件事就終止在那個八月。那個混亂的八月。我三十歲的八月。

直至那時,我都還不是一個「設計師」的身分。我無時無刻都在尋找我有可能固定下來的身分、職稱、抬頭;我不停焦慮我的未來、父親留下來的保險理賠金快要見底,以及外界所有所有我無法不面對的那些。但也是那時,進入莫拉克的災後,才看見很多很多不無可能的事。

我好像滿常幹這種事的。也不管收的人要不要收,我就寄。若是互動的過程不舒服了,我就不寄了。後來2016~2018之間,我每個月會做一份小小的摺頁,就寫一篇大概兩千字的文章,拉拉雜雜寄給將近七十個人,也不管對方要不要收、想不想看、有沒有回應,我就這麼寄著。

直到我沒有錢XDDDDD。一個月大概一千多塊的支出。還有寫字和設計的時間。共寄了十八個月。這個部分大多都在寫父親,寫著寫著應該也可以整理成冊,看看我滿四十歲那天,能不能成真做成書?(誰知道呢?)

寄歌和刊物的過程,還是多少會得到朋友的回應,還是會有些關於生活的心情相互交換或是陪伴著。十年過去了。再把這些email打開來看的時候,還是覺得那不只是我寄給別人的分享,或者收件者也是一種傾聽。

最近老是回頭看十年前的自己。時間真的帶走了些什麼,也許也包括了關於對人的熱情、對於生命的「相信」,即使一切都令人焦慮且有著太多太多無解的事令人感到心慌或絕望,但是那份「相信」始終伴隨著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也許這個當下沒有什麼意義或是不能改變什麼,但拉長了十年再看,就算是一點點點點的小事,都會想起當時莫名堅持的那個自己,怎麼會幹出這種事,那樣假裝自己很浪漫陪伴著誰,也願意讓人陪伴的傻事!

網址是那七十多天的歌。還有我寫的信。本來只有更新到〈2009/07/05週日請拍手〉那篇。花了一個晚上把它補齊了。後來的email就沒有特別截錄,大多直接複製貼上。之中可能因為gmail容量快不夠了,不小心誤刪了幾篇,感謝老友還保留著,幫我補齊了兩天。

這是十年前,想起來很有趣的一件小事!也是讓我想起當時自己的小事!十年改變的不只是外貌而已。還改變了不同的心態。幸運的是,還能在這些email或是曾經寫過的文章,發現很美好的自己。

後來史擷詠也走了

寫於Facebook 2019.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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