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閱讀是這麼一回事。你得找一個信任的人,聽他說他聽的音樂、他讀的書、他看的電影,只要品味對口了,以後的以後你就無須擔心他錯給你什麼你覺得不適合你自己的東西。聽馬世芳的《耳朵借我》大概就有這種功效吧!總是不經意地又在節目聽完買下誰的CD、在youtube重複聽著同一首歌,就連本來沒有要買的葛大為《我記不得每隻貓的名字》都是這樣買下手的。
這近一兩年買下一些音樂人、樂評的文字創作,有的寫歌曲創作的歷程,有些說的是流行音樂的演變,再有是像葛大為這樣的散記。配著馬世芳的專訪及葛大為填詞的歌曲一起,文字就像聽著葛大為的聲音讀著。
聽馬世芳訪葛大為,會邊笑著想:「這樣感性真誠的人,文字該有多少的沈重啊?」那樣描述著進入四十歲的中年焦慮、對動物的憐憫、對自我那樣誠摯的剖析,寫出那些輕輕重重的愛或者悲哀,又或者不一定要有什麼非要不可的情緒,只在描述宇宙運行規則的一部分。
〈人生的難〉
人生的艱難之一。
就是洗頭妹妹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嗎的時候,
好想回他頭部肩頸全部都需要加強給我來一遍。
但是我沒有。
這是活著極為艱難的選擇。想要什麼都能夠擁有什麼,但常常說不出口到底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真的想要的究竟能不能開口要那麼多?只好在猶豫的時間差裡遺失或錯過什麼。
讀這書時,最多的情緒不是它究竟有多少沈到心裡的重量,也許是一種了然於心、相同明白世界運行的方式,也不那麼適合再用多麼強說愁悵的年紀來叨絮,像跟著陳奕迅哼唱著〈我們〉的歌詞裡那段:
我最大的遺憾
是你的遺憾 與我有關
或者是〈向左走向右走〉那裡寫著:
我避開每個我們去過的咖啡店
只是沒想到 後來你也不去了
就怕哪一天
我們又在某個我們都沒去過的咖啡店遇見
只因為不想遇到彼此
有時還得笑笑地回答咖啡店老闆的提問:「那個誰怎麼沒有來?」究竟要坦白地說:「我們分手很久了。」還是假裝沒有聽到繼續看著手裡的菜單,告訴自己下次再也不走進來,卻在下一個陌生的咖啡館來不及閃避地撞見曾經的另一半!
如果世界的運行理當不會只有愛情的話,在「活在死裡」那個篇章,又像是必要地將人帶回活著與死去的來回辯答。
《我記不得每隻貓的名字》/葛大為
有鹿文化/2019.05.07/ISBN:9789869756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