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聚會,二成是因為我不太愛社交,八成一定是因為「聲音」。
我對聲音很敏感,敏感到我家的鬧鐘的秒針不能有聲音,只要睡覺有相同頻率的聲音,我就會徹夜難眠。而我對所有較大的聲響,都有那種將要撕裂我腦袋的那種恐懼,不論是家人動作大一點的關門聲,或是洗碗過於大聲,都會搞得我很緊張。(雖然我老覺得那是因為害怕家人生氣,日積月累的習慣,但我還是改不掉那種對大一點聲音的緊張。)
每次出門,聽覺絕對是我對外界最大的接觸。我時常安靜的聽別人的對話。有些是大人在跟小孩說教,有些是同事在罵主管,還有七七八八青春年少的聲響、大聲的、滿溢青春活力的語調。
我還記得上次我吃火鍋時,我左邊、隔一個走道的那一桌,應該是高雄市文化局或是高雄電影節的人,抱怨一堆有的沒有的人,有的沒有的制度(但我不太記得),我只是靜靜的坐著,用只有我跟我鄰座的朋友聽得到的音量說話。
我還記得上次去一家我很喜歡的義大利麵店,被帶往有六個人坐的位置旁,兩個人的座位,那六個人的位置,大概就擠在一張100cmX60cm大小的桌子週圍,但聲音大到我可以一轉頭就能加入討論。我隨後抱歉的請店員幫我換位置,雖然還是很吵,但是至少我聽不太清楚對話的內容。
我還記得有一個週日早上我很興高采烈的要去吃假掰的高雄早午餐,本來坐在離門邊大概占「五十個人的教室三分之二遠」的吧台,剛好門口空了個位置,就換了個位置到門邊,我可以完全清楚的聽到後來坐在吧台的那個女孩跟她身邊男孩的對話,我可以聽見我後方那些假掰到優雅的早午餐店,假掰優閒吃早餐,卻一點也不優雅的聲音。但神奇的是,我聽不到我正左手邊,隔一個走道的那一桌女人講什麼,她們聲音很小,但彼此交談著。
我也是那種在室外會講話聲量大一點的人,我也是那種一激動、一興奮、一開心、一憤怒講話會大聲起來的人(還時常被家人要求:「不要那麼大聲、不要那麼激動。」)可是我就是不會在室內這樣講話。
我一點也不想聽到那種我帶著耳機,將iPhone的聲音調到最大聲已經要震破耳朵,還要聽到一群人正在討論「我們晚上要在這裡吃嗎?」、「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不然去吃什麼好了。」和那不時動不動就「哈!哈!哈!」女人的笑聲(這段完全拷貝我今天下午遇到的狀況)和男人動不動責斥他的小孩「小聲一點」這種鬼才相信你大吼,你家小孩會理你的鬼嘶吼。
前天,我在百視達遇見一家子。小孩大概還沒上幼稚園的那種年紀,兩個就繞在百視達的電視下面大叫:「有電視耶!」起碼講了十次以上,但他們的爸媽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忍住我想要破口大罵的抓狂,迅速的結帳離開那個地方。
我可以理解孩子的興奮,但我不能理解父母的置之不理,一如我不能理解那些住家樓下的孩子們,動不動嘶吼的對站在他們面前的其他小孩說話,到底是為什麼?
我常會從家裡探頭說:「小聲一點啦。」孩子們總會小聲一下下,又大聲了起來,碰碰跳跳的上樓,碰碰跳跳的下樓,偶爾遇到跟我一樣年紀的他們的家長,都會告訴我:「小孩都這樣啊!」然後用比他們的孩子更加倍的聲音,大吼:「誰誰誰,你們快一點,我們要出去了。」
我懶得用「國民教育」或「家庭教育」這些東西來說這些事。這些音量只說明一件事,就是會這樣大聲說話的人,都太願意分享自己跟別人的對話,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還在,他們會說話那樣。(所以我常聽得出神,忘記我在跟別人講話。XD)
我也懶得說服自己「啊!是這裡太吵,所以他們講話那麼大聲。」因為有幾個瞬間我的耳機在換歌、一個店裡的所有客人在剛好的時候同時在話題告一段落時,我還能聽到那家店裡放出來,輕輕的爵士音樂。更好笑的是,當我騎著小折在路上,從高雄建國和民族路口經過時,我的iPhone的聲音降到只有三分之二,還不會被車聲蓋過。(我要去買個分貝器隨身測。>”<)
我不太愛社交,因為有時候我真的連開口跟朋友說:「可以請你小聲一點嗎?」都覺得不好意思或抱歉,更別說要跟那些你可能講了就會被圍剿的陌生群眾開口。所以,拜託講話的時候請你用你跟對方聽得見得音量就好,大聲一點點不打擾別人也還能接受,如果你要嘶吼的話,KTV是很好的地方,你吼到地老天荒也沒人會管你。
拜託,我沒有想知道你們晚上要去吃什麼,也不想知道你女兒要不要和跟你朋友的小孩一起玩,更不想知道你正好在笑什麼哈哈哈哈,超級不想要你的聲音蓋過我iPhone那快爆裂我耳膜的聲響。
可以請你小聲一點嗎?
P.S
今天天氣還算好,雨沒下下來,騎小折還是很熱。
換日線的話:對,是我去請你們小聲一點的。真是抱歉了!
在機場候機室遇見一群男生,從對話看來,應該是在上海從事軟體業的,三五個人的對話聲吵到不行.不禁想,是否,這些工程師平日愛玩線上遊戲,將耳機聲量調到震耳欲聾,造成聽力受損~~才需要這麼大聲……
講話大聲,永遠是一種猜不著的謎,可能連說話的人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