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媽媽說她找到爸爸了。」阿虎走後,姊姊走進病房對著我說。

明明是正中午的時間,從病房看出窗外,竟已是一片陰暗。病房裡的光線也有點微弱,我沒帶眼鏡,看不太清楚姊姊的表情。她的語氣是高興的?期待的嗎?

我撐坐起身問姊姊:「那他會來嗎?」

姊姊掀起我的被子,看著我腳上的傷口,喃喃地說:「應該會來吧!你先專心養傷啊,把傷養好,不然爸爸來看到,會很難過的。」

我滿足的點點頭。窗外的黑影裡一道光閃過,雷聲伴著大雨滂沱而下,我戴起眼鏡,望著窗外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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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舅媽對我動手動腳之後,我就盡量不要在她喝酒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就連要閃過她的視線回到房間去,我都會背對著她快速上樓。

早上我還沒醒來前,母親大力敲打著我的房門,我反射性地從床上跳起來,手摸著枕頭邊找眼鏡大叫:「怎麼了,什麼事?」然後看著已經打開房門的母親,「妳交代的事我都有做,妳不要生氣。 」母親沒有說話,靜靜看著我,直到我把眼鏡戴上。

母親把手上握著的錢和單據遞到我面前,一一交代著:「這一千塊,第四台的錢。」再掏出一張逾期的停車費掛號通知說:「叫你姊姊以後掛號自己收、自己繳,不要每次人家都要幫她處理這種事。」然後再拿出一千塊說:「這是舅媽的酒錢,回家的時候不要忘記,如果忘記就好好跟舅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可是那天是她先找我麻煩的!」我逮住機會想跟母親說起舅媽那天的猥褻,母親沒有給我任何辯白的機會,她堵住我想開口說的話,「再怎麼說她是你的也是我的長輩,你怎麼可以對她這樣動手動腳?是要讓別人笑你沒有爸爸就沒有家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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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男男。」父親離開的那個清晨,是還沒開冷氣的夏天,他搖醒上舖的我。我睡眼惺忪看不清楚父親。那時房裡已經有了一點光亮,父親揹著那只每次出門旅行會扛在身上、大大的登山背包,他身上穿的不是公司的制服,而是他跟我都有的王建民洋基WANG 40的T-Shirt!

我伸手摸著枕邊的眼鏡戴上,還沒開口父親就接著說:「男男,爸爸要離開家一陣子。爸爸跟媽媽說好了,你和姊姊先跟母親生活,等爸爸生活穩定後,再回來看你們。」

我還沒清醒沒來得及問父親:「你要去哪裡?」父親已經扛起他的登山背包關上房門離開,留下整個房裡的安靜。我靜靜地聽著父親下樓,穿過客廳,打開家門,關上家門,直到他偉士牌的聲音,慢慢消失在空氣裡,我才想著應該要起身攔住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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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準備下橋的時候,為了閃避一台從右邊切換車道的摩托車,我將車身一偏被後方的來車撞飛在中央分隔島上。這是八月夏日的午後,整個柏油路熱得快要融化,熱氣還烘得雙腳發燙,我一定是在某個瞬間閃神了,才會在這個天天往返的下橋處發生了車禍。

跌落路面的瞬間我看見所有人車全都靜止住,而我擦過路面的四肢像被烈火灼上產生了劇烈的疼痛。我企圖從靜止的現場站起來卻一陣暈眩,腦中怎麼也沒有後來的畫面,我到底最後怎麼著地的?

我聽不到身旁任何聲音。

烈日的陽光直接刺進我的雙眼,我記起孩童的時候,每晚我會在入睡前禱告:

我希望我醒來是到天堂或是地獄,無論哪一個都好,只要讓我能從現狀離開都好。

我以為這一摔再睜開眼,會看到牛頭馬面或者七爺八爺來接我去離去,我記不得到底通往陰間會是被誰接走?我只知道,如果可以最好越快越好,讓我從這世界離線,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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